_珍珠君_

写下来,痛苦就会过去。

【辛弈无差】揽天下入怀







- 我最终还是对这对下手了……
- 安利你们《天盛长歌》,坤儿太好看了
- 没看过原著,光追剧的瞎掰掰产物,设定和人物理解可能都与原作不符
- 3000不到的短打……







辛子砚总是忘记,宁弈入宗正寺那一年也已经十八有余了。说来可笑,辛子砚从前总以为他是个顽童,在三哥面前那样放纵妄为,只当他还是个八岁的小皇子不谙世事。巫蛊案后辛子砚才嘲笑自己的愚蠢,明明已在朝堂上摸爬打滚了数十载,居然还会觉得一个年幼丧母全靠三皇子庇护的皇子,会是个如民间唱着童谣的小孩一样烂漫无邪的人。宁弈八岁就能寻得大成遗孤踪迹,他心里的算计比谁都多,况且生在皇家,又有几个人能够真的天真善良。

原本宁乔将他最宝贝的弟弟托付给辛子砚的时候,他是拒绝的。不单单因为这颇有些交代后事的意味,而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替人家料理身后事,更因为他不信宁弈能够代替宁乔。虽然宁弈从小跟着宁乔长大耳濡目染,但是辛子砚看得出,宁弈身上的许多东西是宁乔没有的,这些东西若不好好把控,那等他得了势后,搞不好就变成了第二个太子。

比起保护和辅佐一个身上有不可控的变数的皇子,辛子砚更愿意一心一意帮助他更信任的宁乔登上帝位,以完成自己年轻时候治国平天下的志向。

让辛子砚为了一个人改变已经作出决定的事,宁弈是个先例。在巫蛊案还没有发生前,辛子砚有一回在宁乔的府上见到了快要年满十八的宁弈。刚刚摆脱孩童稚气的宁弈眉眼俊朗,少年清秀的脸上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辛子砚靠在廊柱上与他闲谈,问起此生志向,他答言:“愿揽天下入怀,方不负此生。”

他便来了几分兴趣:“殿下此言,可是意属储君之位了?”

宁弈却摇头:“父皇坐拥天下江山,却被拘于宫墙之内,又踏足过这天下几分?唯有走遍千山万水,看过大好河山,方可谓揽天下入怀。”

辛子砚笑了,看着宁弈他就像在看一只笼中鸟,却不知自己永生不得飞出囚笼,犹自期盼着有一日能振翅高飞,去看尽天下。

身为皇子,不去思量怎么夺权或是觅得闲散富贵,心思全在游山玩水。这人,倒是个顶顶有趣的妙人。




巫蛊案后宁弈伏法的时候,辛子砚就站在朝堂上文武百官之中。彼时他已经假意与宁乔决裂投奔太子,看宁乔生前的意思,宁弈应当也是知晓他并非真心做太子幕僚的。但宁弈跪在地上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眉目间分明尽是怨愤与不甘,倒让太子更加信了他几分。辛子砚觉得那眼神里的愤懑真真切切,看的他都有些心里发毛。若不是宁弈真的以为他背信弃义卖主求荣,那这份沉甸甸的怨恨与失望又是冲着谁去?

这样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那个与他在廊下说志在踏遍大江南北的皇子眼中。

宗正寺里的环境很差,宁弈刚进去的那段日子,尽管温饱尚不成问题,但终日不见天日,还是和从前好歹是个皇子的生活差了一大截。辛子砚为了不负宁乔之托,悄悄进去探望过好几回,每次都艰难的不得了,既不能让守卫看见又不能叫太子知晓。好在侍卫都当这里头的皇子已是半个死人,里面也没什么朝廷重犯,守卫也就不那么森严,给了辛子砚可趁之机。

他多数时候都在深夜里来,为了不让原本就够惨的楚王殿下再睡眠不良,一般都把手中装了点吃的喝的的锦盒随便搁个地方就走。反正偌大的宗正寺只有宁弈一人和他的一点随从,他找一圈总找得到他留下来的“慰问品”。

有一回辛子砚翻进来的时候,恰巧碰见宁弈还没睡下,披散着头发一袭白衣囚服,正在抚琴。那张琴的音已不太准(这地方能有张琴就不错了),但还是能听出从前宁弈的琴技高超。一曲高山流水毕,辛子砚拍着手从暗里走出来,只换得宁弈淡淡一眼。

“高山流水遇知音,妙啊!假以时日等殿下出了这儿的大门,必能遂了殿下心愿,觅得知音。”

宁弈不理会辛子砚的话,抬头看他一眼,轻声道:“自古知音难求,三哥已去,想我在宗正寺外与在这囚牢之内,皆是孤身一人,并无区别,谈何知己。”

辛子砚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随便拨弄了几下那琴的弦。宁弈又开口:“无事不要总来见我,宁世征尚还不会让我饿死冻死,免得太子起了疑心。再者,与其为我这个囚徒不得安眠,辛院首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昭雪旧案。”

“三殿下对我的嘱托是照拂殿下,并非为他沉冤。此事刚刚尘埃落定不久,如今我亦无他法,不如多多照看殿下,也好让三殿下泉下瞑目。”辛子砚摇了摇头,宁弈无论过了多久都放不下宁乔之死,可他们现在自己都举步维艰,宁弈又何尝不明白,如今谈起此事他们也都无能为力,只是徒增烦恼。

有了这一次后,辛子砚接下来去探监的时候,宁弈往往都醒着。也不知他想了什么法子搞来的一台织布机,不是忙活着织蜀锦就是在弹琴解闷。他们会谈谈话,辛子砚和他说说朝中近况,宁弈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总是沉默不语的听他说,等他说累了就赶他回去。辛子砚觉得正常的囚犯虽有仆从陪同,好歹也该盼着点外人来探望,怎么见到他没有半分高兴的模样。




再后来有一次辛子砚去的时候,宁弈已经睡着了。他原本是想和从前一样放了东西就走的,结果碰巧听见了宁弈在说梦话,而且浑身虚汗,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辛子砚看了看塌上翻来覆去的人,终究没舍得一走了之,叹了口气在他塌边地上坐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宁弈的肩想把他叫醒。谁料宁弈不仅没醒,还一把抱住了他的手,含混不清的喊着什么。辛子砚把耳朵凑上去一听,是些零碎的称呼,诸如“母妃”与“三哥”。

也就是在此时,辛子砚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为宁弈感到悲伤。母妃早亡,唯一爱他的三哥也被人构陷致死,他才未及弱冠,便已落了个囚徒之身,除了他辛子砚,这宗正寺外还有何人记得曾经有位楚王殿下?一瞬间辛子砚觉得自己错的离谱,他以前以为宁弈是个心怀不轨算计太多的人,后又把他当成聪明剔透思想已经超越年龄的人,却忘记了他本身只是个少年,在最需要有人关爱的时候一无所有,却还总能一副淡然之态。

这一刻辛子砚头一回觉得,如果可能的话,他想成为这个少年郎唯一能够信任和依赖的人,成为他的良师益友,护他周全。

后来辛子砚才知道,他所见到的噩梦缠身的宁弈,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听宁澄和霍老三说,刚进宗正寺那会宁弈常常整夜整夜的噩梦不断,翻来覆去不得安宁。

所以后来宁弈再劝他少在半夜往这里跑的时候,他告诉宁弈:“你若愿意信我,我愿替你三哥做你的兄长。”

于是宁弈便不再喊他“辛院首”,而是“子砚兄”。辛子砚自然也不会愧对这一声兄长,不顾昼夜颠倒与家中大花夫人的责骂,夜里往宗正寺跑得更勤快了些。有时去的晚了,仍能撞见宁弈又在做梦,辛子砚就把他唤醒,坐在塌上看刚刚惊醒还未缓过神的宁弈,伸手拍拍他的背,抱住他被冷汗浸湿的身体。

至于为何会这样做,辛子砚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瞧着宁弈夜半无人时默默流泪的样子,觉得除了他也在没人能给他一个拥抱了。这样坚实有力的肢体接触,比什么都来的让人安心。




他们后来再次谈到志向的时候,宁弈已不再说他游历山水的话了。巫蛊案后,他的心思全扑在宁乔之死上,辛子砚知道有朝一日等他出去了,必然要下一盘大棋,为宁乔翻案。

“那殿下的揽江山入怀呢?”辛子砚笑问,“还是愿意循了三殿下当时的嘱托,成为一代明君?”

宁弈笑了。

“人生得一知音,与得天下何异?既已得天下,子砚兄,若揽你入怀,便是揽天下入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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