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珍珠君_

写下来,痛苦就会过去。

【花轲】此恨无关风月(上)







- 我流花轲,预计两发完结。送给我爱的@岚 
- 现代校园AU。很迷的文风很迷的剧情,含离轲/铠花/双兰,花轲双向暗恋设,BE。微量瑜乔/策乔/云亮。
- 以上,雷者绕道。
- 青春决赛花x致命风华轲






0.

以前街头有一间面馆,阿轲记得她最爱吃里面的番茄酸汤肥牛面。
只不过那家店已经关门许久了。


1.

阿轲听说花木兰,是因为她是学校棒球队无人不知的著名击球手。金黄色的头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自信而洒脱的笑容——她深深羡慕的一切,全都在阳光下的那个女孩身上看到了。

花木兰注意到阿轲,是因为在棒球队的休息室里她可以看到,总有一个女孩站在实验楼后的银杏树下,夹克皮裤,两指间夹着淡香味的女士烟。烈焰红唇和苍白的皮肤,眼里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们本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人,却在神奇的某刻有了交点。

初秋,天有点冷。最后走的学生忘了关窗,短袖夹克的图书管理员被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抬头撞进一双蓝色的眼睛,眉眼间全是她没见过的笑意。鬼使神差的,花木兰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带上;鬼使神差的,阿轲没有冷淡的回绝,任由这个阳光一般的姑娘改变她的生活轨迹。

偶然的撞见,偶然的交好,最后变成无话不谈。一切的偶然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阿轲在击球手打棒球的时候坐在一边,压低了帽子适时给她送去水;银杏树下没有了孤独的影子徘徊,总能听到金色的马尾在空中甩来甩去。少了一个形单影只的皮夹克姑娘,多了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姐妹。阿轲话不多,两人在一起时多是花木兰絮叨她训练时遇到的种种,和她抱怨青梅竹马的铠总是抢自己的肉吃。阿轲皱皱眉不说话,拉起她的手去小卖部买些新奇的饮料零食,花木兰便会吐吐舌头,嗔怪她总是闷声不响。偶尔的偶尔,花木兰会趁着训练场上没有人的时候拽着阿轲,看笨手笨脚的她把球打得满天乱飞;阿轲则会悄悄把花木兰带到某个小酒馆里去,点一杯啤酒笑看酒量极差的她一杯就倒,跟着舞台上高渐离的歌声摇摆。

周末的时候阿轲喜欢睡懒觉,却总会被拎着早饭来找她的花木兰聪床上揪起来,迷迷糊糊的套上衣服出去晨跑。午间阿轲要回图书馆工作,花木兰按惯例去训练,于是晚饭两人便一起在校门口的小吃街上寻觅新的菜式。晚些时候花木兰会叫上几个好兄弟一起开黑,两人肩并肩趴在床上,隔着墙也能听见花木兰大喊着救我和阿轲轻声嘀咕的笨蛋。工作日两人不在一个系见面的时间少了些,阿轲便仍旧窝在图书馆或是寝室里,从窗户远远眺望球场上欢笑的少女接受人群的欢呼。有时候无聊极了阿轲仍旧会独自站在银杏树旁发呆,点上一支越来越少碰的烟,每逢花木兰发现总少不了被责骂一通。

花木兰请她去蹭百里守约家的饭,看着一桌子笑意盈盈的人阿轲想若是日后也能同一个这样温暖的人过一辈子就好了;阿轲请她去蹭高渐离的演出会,花木兰在整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用荧光棒拍她的背,打趣她同高渐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冬天就把脖子缩进围巾里,牵着彼此带了手套的手去吃热腾腾的火锅;夏天阿轲露出修长的脖子,接过花木兰递来的冰镇柠檬汽水。

她们满心以为日子能永远这样安稳又幸福的继续下去。

知道阿轲的先心病,是在某一年的元旦晚会上。花木兰是话剧社的社长,忙着给百里兄弟和铠他们排演长城守卫军的节目。高渐离梳着一如既往杀马特的发型,一开嗓子一弹吉他又是一片姑娘们的尖叫声。等到下了台花木兰才知道,她的好朋友早已不声不响的去了医院。

白炽灯光和高渐离黑成炭的脸色,阿轲天然的唇色更加殷红。她扯出个极好看的笑容,轻描淡写的说死不了,你们又怕个什么劲儿呢。花木兰仍是气急败坏,指责她不拿自己当家里人,阿轲惨惨的笑,高渐离识趣的出了房门。花木兰仍是叫她荆轲,她不言不语,良久才说荆氏的头生子荆轲早已夭折,活下来的偏偏是这个被放弃的女婴。她空有早她三分钟出世的长兄的名字,日复一日的听母亲发脾气时大喊若是你替他去死了该有多好,终归练成了一颗不会流泪的心。

花木兰才知道这是养尊处优的她所无法想象的巨大痛苦。她盯着好友如血的双唇一言不发,眨了眨眼凑近阿轲在她左颊上落下轻轻一吻,一言不发揽她入怀。

再后来花木兰在球场上受了伤,跌折了一条腿,阿轲知道的时候正在图书馆里打盹,抓起外套就往医院奔去。还是一样的白炽灯光,花木兰的病房里早已围满了人,百里玄策吐着舌头笑木兰姐不小心,他的哥哥温柔的把饭菜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铠冷着脸抱起双臂,花木兰的床边坐着棒球队队长高长恭。阿轲突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细细的针刺了一下,她闭起眼缩回伸出敲门的手,转身竖起皮夹克的衣领,苍白着脸退回了黑暗中。她顿然明白,花木兰同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纵然幸有交汇,也不过片刻停留。

花木兰出院后没有问她为什么不来看她,也没有追究每天出现在病床头的一束花是谁放在那的;就像阿轲对她折了腿的真正原因一语不发,只沉默的扶着腿脚不便的花队长迎向冷着脸的高长恭。

时间到底不会因为两人渐生嫌隙就停滞。春去夏来,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又开了,星星点点的紫色。


2.

花木兰是在夏季旅行的时候才从别人口中听说了,阿轲和高渐离在一起了。一开始她近乎排斥的不相信,乍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两人是高中同学,平常关系也好,高渐离一直是存了那么点心思在的——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的,只是花木兰似乎满以为阿轲是个不会恋爱的姑娘,因为她无法想象阿轲笑牵着男友的手同她说,木兰,这是我的男朋友。

她甚至后知后觉到要靠小道消息才知道阿轲的近况。花木兰无法去忽视心里那种别扭的感觉,她把这归结于周围的人全都成双成对,而她还形单影只的缘故。

开学的聚会上,愈发疏远的两人到底隔桌而坐,相对无言。铠喝了点酒晕晕乎乎的扯起胡话来,百里玄策开心的去夹他盘里的那块肉。高渐离站到台上在炫目的灯光里开了嗓,花木兰眼一花便看到阿轲被他搂进怀里,两人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深吻。桌上放着瓶度数不高的香槟酒,好像是高长恭特意带来庆贺的。她打开瓶盖灌了自己一大口,借着冲昏了头的酒劲走到青梅竹马的身边,对着白发男子茫然的脸就吻了下去,醉意里她听到自己的笑声忽高忽低,铠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酒精导致眼眶红红的愣神看着她,一旁的高长恭脸早已像煤炭一样黑。

那晚之后,花木兰和铠也当了恋人。然而这一切到底有些莫名其妙,这么多年谁都知道两人关系亲如姐弟,这一转变似乎也没改了些什么。该和他抢的零食还是照抢不误,该揍他的时候还是照揍不误,寡言的异国男子被这事情搞得七荤八素,闹不明白花木兰这玩的是哪一出,弄了好久才明白这不是为了演戏给谁看。

说真的就连花木兰自己都不明白那天晚上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行为来,而周围人特别是系花貂蝉早已一脸八卦的拍拍她的肩表示“情到浓时我懂我懂”。她根本不知道谈恋爱该是什么样子,看电影逛街牵手接吻?她有时会刻意留意阿轲的身影有没有出现,但即使是在银杏树下也找不到昔日女友的人影了。

花木兰稀里糊涂的和铠谈了一次不像恋爱的恋爱,不出几个月就分了手。她往往对男生的示好后知后觉,自然也就没察觉到高长恭眼底一掠而过的窃喜。生活又逐步恢复正常,只是少了个爱穿皮夹克的姑娘陪在她身边。拉拉队队长乔莹和她关系还不错,也就算得勉强顶替了阿轲的位置。花木兰心里仍然开心不起来,阿轲对她疏离的态度如鲠在喉,让她屡次在乔家大小姐同她炫耀孙策的男友力时分神。

在一边见了花木兰许多次在球场上分神看向曾经阿轲常坐的那个位子后的大乔,像只乖顺而又洞察人心的猫咪一样在某个午后同心神不宁的击球手说,你对阿轲的执念超过了你所以为的。是吗?花木兰心里回想,想起落日夕阳下阿轲被染红的薄唇,想起她仰头看天时脖颈优美的弧线,想起她在周末熬夜看电影时蜷缩在沙发上时慵懒的声音——花木兰终于意识到她真的太思念阿轲了,似乎这个姑娘的一切早已刻进了她的骨子里,挥之不去。

花木兰的手机响的时候她正在训练,乔莹看了眼屏幕上闪着的阿轲两字,犹豫片刻接起电话。那端是陌生女子不耐烦的嗓音,问她是否认识号码的主人,认识的话最好赶紧接她回家,因为此刻孤僻的荆姓女子正醉的不省人事。大乔瞄了眼场上爽朗的笑着的击球手,抿了抿嘴把手机放回花木兰的外衣里,叫上妹妹去了那个小酒吧。

人声鼎沸的酒吧里阿轲面朝下趴在吧台上,红绿交映的灯光下两颊是醉酒的红晕,失去焦点的眼眸空洞无神。大小乔扶起几乎烂醉的她。听到阿轲极小声地喊,带着酒香的气息萦绕在乔婉的耳边。小乔听得不真切,含含糊糊依稀是人名。

花木兰又一次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阿轲和高渐离分手了。她起初没什么想法,继而生出几分窃喜,是不是阿轲没了男朋友,她们就又能恢复到原来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花木兰对她们的这次疏远毫无头绪,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却也无从下手,只好无可奈何的接受在走廊上同昔日好友擦肩而过,却越来越强烈的盼着同她重归于好。阿轲又开始在杏树下独自吸烟,花木兰再也不敢像从前一样扑上去揪住她,只能躲在休息室的窗帘后面,悄悄地观望那个又是一个人的女孩。

阿轲站在雨里的银杏树下,不知从哪个小摊上买来的面具遮住了半边脸。白月光洒在地上,枯萎的杏树叶子被雨水冲刷着贴在地面上,看起来斑斑驳驳的红,像铁锈又像血迹。她的脑子里总闪过关于花木兰的一切,金发的女孩一甩马尾,便可以扫去空气里所有的阴霾。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得到这样一个坚强又阳光的姑娘?阿轲这样想着,把烟头扔在地上,带刺的高跟皮鞋踏过枯死的枝叶,就像她们心底无人问津的那份相思。


3.


夏季旅行和秋日寂寥的分手几乎是一晃而过,细细数来她们竟也已经疏远了将近一年有余。新年晚会仍旧是照样举行,算来他们也都已大三,也不会在这片校园里再待上多久了。红灯笼和挂联用的是去年的,负责采购的乔婉拽着姐姐和男友周瑜,几个人高高兴兴去逛了超市。乔莹看不得花木兰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把她一并拖了去。临近元旦超市里人头攒动,食品柜前一群小孩子嚷嚷着在挑选糖果,花木兰跟在两对情侣后面默默地走着,觉得自己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她想起去年春节和百里兄弟一块采办年货的时候,也打了个电话邀请阿轲一起,遭到拒绝后她们好像就再没通过话。

小乔踮起脚要拿货架最上排的饼干,孙策笑着伸长了手帮她取下东西,周瑜拍拍发小的肩暗示他别要撩走了自己的女朋友,换来大乔一个抿嘴偷笑。这几个人有自己的圈子啊,花木兰这样想道,又想起了同样从小一块长大的百里兄弟和苏烈,还有高中相识的铠。没来由的阿轲的眼神又在她眼前晃过,她想着这个寂寞的姑娘又上哪里去找这样一个小圈子呢——她似乎与任何团体都格格不入,永远是一个人来去自如,无视花木兰伸出的邀请的手。

阿轲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花木兰。她通常是不来超市这样人群熙攘又吵闹的地方的,然而邻居家托她临时照管的小孩蔡文姬非拽着她要买薯片吃,从来不过元旦的姑娘也就只得碍着孩子的面子上了百年不去的超市一回。手推车一晃就瞥见了花木兰,一直笑逐颜开的她此时跟在东吴两对情侣后边,神情竟然显得有些落寞。阿轲看愣了神,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痛,想想她们上一次好好的谈话都是快一年前的事了。和高渐离分手后她又是一个人过单调乏味的日子,却总不经意间想起花木兰来——她们到底怎么走到这样陌生的地步的?

一边的蔡文姬在扯她的袖子,看她看愣了神小姑娘也不傻,笑嘻嘻的自己抓了包薯片往购物车里一扔,凑进阿轲小声说道:“阿轲姐姐,那群人里有你喜欢的人对不对?”饶是阿轲常在下三滥的地方听过无数调笑她感情的话,小孩子家家的童言无忌仍叫她一惊。喜欢的人吗?必定不会是一面之缘的东吴四人,会是花木兰吗?阿轲偏过头去越想越心惊,回忆起去年病房里花木兰把她搂紧怀里时身上的体香,苍白如纸的脸上难得露出半抹红晕来。蔡文姬还是笑嘻嘻的,趁她没反应过来就拉着她往那走去,等阿轲再回过神来一抬眼就对上了花木兰错愕的神情。

“嗨……”阿轲尴尬的开了口,心里狠狠盘算着回去怎么收拾这个捣蛋的孩子,一边乔家两姐妹识趣的不打扰这尴尬至极的会面,分别寻了借口同自家男友往别处去了。蔡文姬哼着小曲儿跑到美妆柜台去勾搭导购员,留下将近一年不说话的两人干瞪眼。阿轲心里还在想蔡文姬刚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那句话,不由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花木兰——许久不见击球手的皮肤似乎又黝黑了一层,身材也越发高挑出众,浑身仍然散发着活力的气息。她该说些什么呢?问她和铠的恋情?还是说些好久不见之类的客套话就赶紧走路?阿轲心里乱七八糟的,几次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下一秒却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

花木兰觉得自己约莫是疯了。但是她再也无法忍受更多的沉默和莫名其妙的疏远,阿轲熟悉的味道就近在咫尺,少女的身体似乎每况愈下,又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许多。于是她张开双臂闭起眼,把心一横,将面前的人拥入怀中抱紧,想着一年多来几乎是没有缘由的不理睬和没有原因的痛苦。她想起乔莹某一晚在夜光球场上找到迟迟不愿回宿舍的花木兰,用一贯柔和的语调和她说什么——隔壁体育系的赵云和实习数学老师诸葛亮似乎谈恋爱了。花木兰不在乎这些八卦小道消息,但她在乎乔家大姐的后半句话——“趁我们还年轻,抓紧喜欢的人啊。”

是啊,她们都还年轻。花木兰把头靠在阿轲瘦削的肩上,近乎贪婪的呼吸着带有她熟悉的洗发水香味的空气。她感到阿轲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抱够了花木兰终于松开了手,蔡文姬跑过来手里拿着两支情侣口红,笑得一脸纯良的问她们要不要买。

然后是跨年晚会,高渐离这次同韩信一起唱的歌,花木兰没再演话剧,当了甩手掌柜和阿轲一起在台下吃吃喝喝。超市一面她们似乎又不声不响的恢复了原本的关系,然而举手投足间总带了那么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碰到了一条不清不楚的线。

晚会上好事的孙尚香拉着乔家小妹一起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抽中阿轲时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花木兰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眼神便粘在阿轲身上动不了了。阿轲看看欢笑的人群此时都齐刷刷的看着自己,有些勉强的笑笑想起蔡文姬那时的话,又瞥了眼一边眼神恨不得把自己戳出个窟窿来的花木兰,欲言又止最后只答了一个有字。

散会后花木兰装作不经意的提起这回事来,阿轲也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笑笑只说玩游戏罢了,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拉着花木兰的手爬上了天台。王者大学的地理位置很好,从天台眺去可以看到一整片连绵不绝的灯火,照亮了金碧辉煌的不夜城。现在人们都在干些什么呢?和家人一起庆贺跨年,或是哄着孩子早些入睡?阿轲在天台上坐了下来,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来点上一支,花木兰不适应的挨着她坐了下来,两人又是相对无言。

“抽烟吗?”
“不。”
“真好看啊。”
“是啊。”

色彩斑斓的灯光映着阿轲的侧脸,花木兰随口敷衍着对方抛出的问题,盯着她长长的睫毛屏住了呼吸。真美好啊,她们都迷迷糊糊的想道,和喜欢的人一起跨年看灯火阑珊的城市,就像小时候和母亲一起看霓虹灯一样——真美好啊。只可惜她不喜欢我——她们也都这样想着。阿轲吐出淡淡的烟雾把烟掐灭,鬼使神差的凑到花木兰面前,轻轻的掰过她的脸。花木兰闻到薄荷烟淡淡的香气,冷风把烟气吹散在风里,连同她堵在喉咙里的那声告白一起吹散。

——可最终她也只是轻轻的、轻轻的在她的唇角落下似有若无的一吻。



TBC.



下篇预计清明节左右能更完。感谢忍受狗血淋头的剧情和幼儿园文笔看到这里的你。想要小红心小蓝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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